萧正清中国配资网
清晨行走在温州大罗山麓,偶遇一家园圃。只见金针花正一簇簇、一丛丛地盛放,鲜嫩的花苞宛如无数振翅欲飞的小黄鹂,在晨风中扑闪着金黄的羽翼。眼前这蓬勃的明黄,蓦然铺展出一幅久违的图景:菜畦间,母亲正俯身忙碌,手指灵巧地在翠叶间穿梭,采摘着那细长如簪的金黄花苞。她脚边的竹篮里,已静静卧着小半筐嫩黄中国配资网,仿佛连夏日的初阳,也被她一并采撷了下来,无声地盛放着,悄然吐纳着清冽的馨香。
我们乡下管金针菜叫黄花菜。那花苞纤长柔韧中国配资网,像是大地将灼灼日光凝练成了纤纤玉指。记得每日晨光熹微,花苞初绽,亭亭然立于修长的花茎之上,薄薄晨露中,宛如一支支金簪斜插碧空;然而待到傍晚,它们却已悄然萎落,仿佛只为这短短一日光景,便耗尽了毕生气力。乡邻们常说,这花性子娇得很,非得趁朝露未晞时采下才好,否则便似失了魂魄,徒留形骸,那鲜活的滋味也就消散了。
古人称金针菜为忘忧草,此名何其精妙!金针菜之味,是缠绕在舌尖上挥之不去的温柔:鲜食时脆嫩清甜,只需简单焯水凉拌,齿间轻弹便有清香流转;待到晒干后炖肉煨汤,它便贪婪地吸饱汤汁精华,愈发柔韧醇厚,口舌之间,尽是山野的清新气息与日光的暖意馈赠。那时便听母亲讲,金针菜是真正的“席上珍品”,只需小小一捧干菜投入汤中,便足以点石成金,令满锅滋味升华,恍如将整片田野的芬芳都浓缩在了那只粗瓷碗里。
记忆中,黄花菜就这样默默绽放在村舍的篱笆边、屋角的菜畦旁。那一片片灿烂的金黄,确如散落人间的金簪,在最平凡的角落,闪耀着自然慷慨赋予的华彩。如今超市货架上的干金针菜,色泽虽也金黄,却终究褪尽了晨露浸润的鲜活气韵——那曾弥漫老屋庭院的清冽花香,那竹匾上铺陈的、仿佛带着母亲体温的阳光,那灶膛里柴火温柔舔舐铁锅时发出的噼啪低语……皆已随童年散入遥远的时空深处。唯有舌尖萦绕的那一缕独特清甘,依然固执地守护着记忆的闸门,一次次唤醒我的来处。
清晨微光里,新开的金针花承托着宿夜的露珠,悄然而绽;而在院中,昨日采摘、已蒸熟的黄花苞,正被母亲细心铺陈在宽大的竹匾之上,迎接新一轮阳光的洗礼。母亲的身影就在这初绽的花影与晾晒的匾影间轻盈地穿梭忙碌。我常常静静凝望:看阳光如何一丝丝汲走花苞中鲜嫩的水分,却又仿佛同时将一种更为悠长、醇厚的滋味悄然封存。
原来人间至味,正是这般自黝黑的泥土里萌发,于灼灼烈日下收束成缕,最终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;它像那纤细而坚韧的金针,一端牢牢系着乡野间母亲劳作的晨昏烟火,另一端则穿透漫长时光,轻轻缀合起我们曾飘散天涯的魂魄——这些微物之美,蕴藏深沉的力量,足以让最朴素的岁月,在记忆的沃壤之上,永远灼灼其华中国配资网,花开不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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